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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悲剧的开端

第一章 悲剧的开端

伽乃伦萨,是这座大陆的名称。

所谓名称,这也只是这里的人为它命名而得到的,它或许还有着其它的名字。

呈梭型的的大陆弯曲的犹如一条粗大的蟒蛇,只差一角似乎蛇头就能咬到蛇尾,稀稀散散的岛屿点缀其间。

在这个蒸汽刚刚萌芽的年代,马车仍是主要的交通工具,其在各个城市中穿梭不息。沿海地区,通商的交通工具则是船舶,各处来往的船只络绎不绝。

这里有弱肉强食,贫富差距,贵族阶级自打出生以来就有的优越感,有着靠才华与学问走向高位的天才平民,也有着靠着神明心情祈祷自己能否活到明天的贫民。

这里只有人,魔物,象征着神之奇迹的魔法......除此之外别无它物,他们虔诚的信仰着神明,然而他们的祖先,他们是如何降临到这个世上的,却逐渐被他们遗忘……

目前——这个大陆主要由三个国家支配。

大陆是这个样子的话,国家的分布恐怕不难想象。

一个是位于大陆中部的经济大国圣斯迪安。

一个是位于大陆北部的军事强国加仑撒。

另外一个国家,位于大陆南部的宗教之国玻利莱恩,虽然军事,经济都不处于顶尖水平,但却也不容小觑。

三个国家将这个大陆几乎瓜分,剩下未侵占的也只是附属的小国······

──

这个故事,是由前述的玻利莱恩的最南方,即与加伦萨的交界处“不赐之森”外缘的小村庄——名为奈尔村的地方开始的……

深夜,小教堂库房,漆黑狭小的屋子内下摆满了白色小床,每个小床上都有一个进入梦乡的孩子。

刚刚入秋,空气干燥薄凉,孩子们的身上只盖着一件薄薄的粗布,挂在土墙上的魔石灯摇曳着微弱的荧光。

这是一座由教会出资创立的小教堂,它没有名字没有修女也没有牧师,因为它又破又旧,地域偏远又荒凉,教会里没有人愿意来。可就是这样的小地方,却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孤儿,他们成为孤儿的原因最终都能归结于两点:父母双亡或父母抛弃。

在这里主事的是一个老教父,名字叫做纳乔.迪戈里,负责每晚的巡夜,不仅如此,因为教堂并没有其他人,可以说是又当爹又当妈。他为人严肃但却为人善心,这也是为何一个如此破败的小教堂被改造成了一个孤儿院,让这些孩子不至于流离失所,有了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可他又实在是太老太老了,花白的头发花白的眉毛,甚至连胡子都是白的,已是苟延残喘之年。

黑夜中一片静谧,风吹过木栏窗的呼啸声格外清晰。

白天老人让孩子们在教堂的大厅诵读《旧约》,结束了枯燥的课程后孩子们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宣泄无处释放的精力,玩累了也到了宵禁的时间,孩子们一沾到床就睡着了。

老教父从入门的墙上拿下放置魔石灯的托盘,他挨个检查每一个床铺,确保每个孩子都躺在自己的床上,帮一些睡相难看的孩子把被子掖好。直到走到角落里的那张小床前,纳洛略略顿了一下,透过眼镜的镜片可以看到纳洛的眸子微微眯起,他俯下身小声说:“不要胡思乱想了,乖乖睡觉。”

这一刻他的声音依旧严肃,像是长者与父亲。

男孩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是罕见的曜石黑,那双眸子倒映着纳洛的脸庞。

“我知道了。”男孩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要想着成为什么佣兵,如果明天的【能力鉴定】符合天圣堂的要求,就给我好好的去天圣堂做神官。而且我听说天圣堂新任主教上台,对外招纳的人才变得异常宽松,即使【能力鉴定】不符合,用我平常教你的一些知识,在那里好好打杂几年,一样能混个不错的文字职务。”纳洛的语气坚定,似乎并不是在提出建议,而是直接告诉男孩儿要干什么。

“我……”男孩挣扎的想要说些什么,但纳洛并没有给他机会,他转身离开,走向了其他孩子的床位。

然后老人绕着孩子们床铺走了一圈,确保孩子们都安然无恙后,在一片静默中,退出了库房。

夹杂着风呼啸的声线,孩子们拢着已经有些发黄的薄被,沉沉地安睡,唯独角落里的那个男孩例外,他睁着眼睛,黑色的眸子反射着弱弱的微光,倒映着屋顶老旧的墙皮,像是透过了屋顶看到了旧时的光景。

出现在视野中的,那是战火,那是地狱,那是灾难,那是昔日美好的家,爸爸妈妈,还有自己的伙伴住在那里。如今熊熊大火将一切吞没,幼小的自己跪坐在原地,泪水早已无法表达内心的情感。

父亲就跟英雄一样。

第一个挺身反抗,也第一个死掉。

时间不到十秒。

即使被一次次被践踏、被踢飞,身体扭曲到很多东西都漏了出来,他依旧尽力做到身为父亲的责任。

他是个英雄。

然后是母亲,为了不让【那个】发现自己,她把自己当作诱饵,等自己再次找到她时,只找到了一条手臂。

弱小的大家四散而逃,那些被追上的人,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直到最后连碎片都没找到的格林纳、强森、维尔特,对不起。

巨大的恐惧与愤恨在他小小的脑袋里回响,像是暴雷。他一边强调自己不是懦夫,一边在心里重复早就重复无数次的毒誓,要将去彻底调查此事,即便为此失去一生。

他把脸埋进被子里,身体蜷缩成团。

视野漆黑一片,情绪褪去,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了。

风依旧呼啸,被往昔的光景所折磨的男孩在挣扎,痛苦得像是条被挂在鱼钩上的鱼。

纳洛端着魔石灯,一路去回到自己房间,他虽然不想让自己去想,但脑海中时不时就会浮现男孩儿的脸。

男孩名叫海利安.格拉迪斯,不是本地人,海利安的家乡,因魔兽潮毁于一旦,王都的军队赶到时早就为时已晚,只将他从死人堆里捞了出来,而他,作为唯一的幸存者被送到了这里,刚来的那年他才八岁,整个人就像一个坏掉的玩偶,了无生气。

这孩子就这样住了下来,他的到来一时间吸引了小教堂众多孩子们的注意。但很快,众人都被他那生人勿近的沉默给赶走了,尽管能够看出来这孩子没有恶意,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和任何人交流,不过这在纳洛眼里看来才是最棘手的,没有目标,没有念想,甚至没有欲望,那这孩子所剩下的还有什么呢?

十岁那年,纳洛给了海利安一本《旧约》,并教他识字,他希望这本书能够带给这孩子信仰虔诚的信仰旧神,这孩子很努力,学的很认真,可这孩子将整本书读完之后竟然问他神是谁:“我没见过也不知道,如果神所谓的神真的有那么厉害的话,那应该还会有更厉害的存在才对,如果真有那么厉害的存在,我们的世界应该更加美好才对,可我的父母死于意外,像这样的孩子孩子还有很多,他们像这样聚集在这里,抱团取暖,我们口中的神,只不过是我们口中的幻想罢了。”

那时的他坐在桌子对面,穿着粗麻布衣,留着两个人多月已经遮住眼睛的头发,纳洛试图透过发丝看到那孩子的眼睛,从中大概会透露出什么东西来吧,可那双黝黑的眼眸依旧黯淡无光,纳洛突然明白了什么,这孩子真是理智的可怕。

“神就是神,全能全知的存在,我们身边的四季、魔法、炼金术……全都属于那位神明的恩赐,伟大的旧神基努里昂创造了我们的一切,所谓苦难,是历练我们的考验。”纳洛用自己最冷漠的语言这样告诉男孩儿。

“以后再说这种触犯禁忌的话,就把你从这里赶出去!。”

纳洛知道自己到底反驳也显得苍白无力,就像是一个蛮不讲理的野蛮人,固执己见将自己的思想强加给他人,但男孩儿这种言论是不会被允许说出来的,在这个宗教大国里,任何忤逆神明的言论都是可以上绞刑架的,得赶紧让这个孩子收敛一下自己的心态。

“但我……”海利安话还没说完。

啪——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么?!”纳洛挥出了手,巴掌重重的落在了海利安的脸颊上。

“神是什么?”

纳洛反问男孩儿。

“神是……”男孩儿的半边脸瞬间就染红了,说的时候顿了一下。

啪——又是清脆地一掌。

“你在犹豫什么!”

纳洛这时候很想看自己的脸,他猜一定是气急败坏,脸红脖子粗吧。

“神是什么?!”纳洛怒吼。

“神是全知全能……”

男孩儿陈述。

纳洛将一切看在眼里,这孩子有思想,但如此才是最可怕的,这个国家最不需要的就是拥有思想的人,怀抱着理想抱负想要表现先进之物必定会遭受苦难,这孩子已经失去了很多,纳洛不想他再经历悲痛了。但这孩子是一只还未长成的小野兽,随时警惕着周围的变化。轻易地去拔掉小野兽的牙齿谁知道它会不会再长出来呢?谁又知道他将来会长成什么东西呢?

纳洛做完了这一切,转身离开了,留下男孩儿独自坐在那里,小小的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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